对话 | 盖世汽车CEO、盖世汽车资讯部总编 周晓莺
撰文 | 盖世汽车编辑 濮思怡
在汽车领域，伟创力就是“绿叶”一般的存在，虽然很多汽车产品上看不到伟创力的LOGO，但其实背后都有他的身影。通过为汽车OEM和Tier合作伙伴提供供应链支持和增值代工服务，以及ADM辅助设计开发服务，伟创力已经成为汽车领域不容忽略的重要玩家之一。
其中在中国市场，依托自身基础优势及战略转型，持续助力中国汽车产业客户提升其跨界开发能力，已然成为伟创力的头等大事。那么，伟创力具体是如何为汽车行业赋能？目前在国内市场，其业务布局现状如何？针对上述问题，在近期盖世汽车开展的C Talk高端系列访谈中，伟创力汽车事业部亚太区业务发展副总裁王殿巍给出了解答。
依托基础优势，打造核心竞争力
自2005年成立至今，伟创力汽车事业部已经走过了17个年头，先后并购了Philips lighting、Sidler、Invotronics、Stribel、Saturn、AGM、MCi等多家汽车零部件技术公司，并在全球范围内与众多芯片，人工智能等高科技公司保持战略投资与战略合作关系。
“伟创力是全球汽车零部件100强中唯一一家具有电子代工背景的汽车零部件公司，我们汽车事业部在15个国家共布局了30多个工厂，全球员工14,000人。除了硅谷创新中心外，我们在斯图加特、上海、多伦多、渥太华、底特律也均设有汽车研发中心，全球研发人员在700人左右。”谈及伟创力的发展现状，王殿巍进一步指出，上一财年伟创力汽车事业部营业额为30亿美金，未来几年将保持高速增长趋势，尤其是在亚太市场。而在合作伙伴方面，目前伟创力汽车客户数量也已经超过150个，主机厂客户和Tier1客户基本各占一半。在中国，伟创力与大多数整车厂都有直接或间接的业务合作。其中，就包括头部造车新势力，由于其对技术创新的要求更高，合作模式相对开放灵活，与伟创力的产品战略和业务模式也高度匹配；在Tier客户方面，伟创力的朋友圈更加广泛，既包括global大厂和本土优秀企业，也有百度、嬴彻等人工智能战略合作伙伴。
伟创力的ACES产品系列，图片来源：伟创力
在汽车事业部的发展过程中，伟创力的“融合思维”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目前伟创力全球共有6个BU，涵盖医疗、汽车、工业、生活方式、通讯、企业计算机、云服务、消费品等12个大的行业。“虽然我们分成了不同的部门处理不同的项目，但是相关的核心技术、先进制造技术以及供应链这些都是互通的。”王殿巍表示。
“比如在产品创新研发方面，伟创力上海研发中心就有通信、计算机、能源、消费品、汽车等多行业的人才及技术积淀，相关技术我们内部都是互相分享的。在项目需要的时候，会引入伟创力全球的跨界团队资源，共同参与，各展所长。”王殿巍进一步指出，以自动驾驶项目计算机为例，就有伟创力来自企业计算机，云服务，通讯团队的跨界研发共同参与。跨界团队会带来不同于传统汽车行业的创新想法与经验know how，赋能自动驾驶电脑作为整车最复杂控制器的顺利开发和批量生产，这是伟创力相比其他自动驾驶控制器玩家不可复制的优势之一。
此外，伟创力的全球供应链体系和先进制造能力，应该是除了跨界研发能力外最为核心的竞争力。“我们全球拥有近10000名供应链团队，年采购额达200亿美金，有16000家来自各行各业，不同种类的供应商和合作伙伴。伟创力汽车事业部就是充分发挥了这一优势，为汽车行业客户提供更稳定可靠的供应链保障和市场价格竞争力。”王殿巍如是说。在最近愈演愈烈的缺芯危机中，伟创力就充分展现出了其供应链体系优势，与客户精诚合作，化解了很多不可能的难题。
伟创力还拥有全球领先的供应链大数据中心pulse center，能够实时反馈全球紧急突发情况预警和供应链大数据分析数据，并对未来各种芯片和原材料的价格走势、供需情况、采购周期等做出计算和预判。这些都是伟创力全球供应链能力的差异化表现。
伟创力Pulse Center大数据中心，图片来源：伟创力
深化Local to Local + ADM战略，扎根中国，深耕中国
不断加大在中国的投资，扎根立足中国市场，这是伟创力汽车事业部最重要的全球战略。那么如何在中国推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本土战略呢？
2018年初，王殿巍发起了伟创力汽车事业部在中国的“local to local”战略，发力中国市场。王殿巍表示，这不同于其他公司的本土化战略，伟创力汽车事业部在中国的自我定位就是一家开放灵活、快速响应、本地决策、客户导向、谦卑但极具市场竞争力的local company，同时又具备全球跨界先进技术和制造能力，以及强大供应链体系的背景，做到Think globally，Act locally，真正意义上融入到中国市场，使China-oriented成为现实。客观的说，这对于其他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国际性公司是很难做到的，但伟创力不同。在与中国客户的合作中，伟创力提供透明化的成本模型，开放灵活的业务模式，定制化的产品开发，高度的客户关注，和精益的产品质量和服务，这都推动了伟创力在中国业务的高速增长。
智能化科技给汽车行业带来了巨变。很多产品和技术变为非迭代破坏式创新，汽车产品不再像以前一样有5年甚至以上的生命周期，整车开发周期不断缩短，核心技术的差异化定制化需求更为突出，供应链也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复杂，大量的跨界玩家加入市场竞争也愈发激烈。对于合作模式的变化，其中最显而易见的就是，越来越多的OEM车企在核心产品核心技术上的自主开发意愿在不断增强，尤其是高附加值，高差异化，高know how的产品。
伟创力在2018年初和某国内车企的新能源产品合作开始中，创造性的探索出了ADM模式（Assisted Design Manufacturing），即辅助设计开发业务模式。顾名思义，ADM模式的核心就是“辅助开发”。“与传统的零整合作架构和合作关系不同，伟创力提供给客户的是一份柔性的‘工程能力菜单’和‘供应链+生产制造能力菜单’，客户可以根据自身情况选择需要的资源做定制化开发，帮助客户实现产品架构设计、关键器件选型、产品开发、样件试制、测试验证、供应链开发、工艺流程开发，直到批量产线设计和规模化量产。”王殿巍进一步说到，伟创力还将运用强大的生态圈资源，助力客户生态圈资源整合等增值服务。这极大程度上解决了主机厂在寻求差异化定制化产品开发时，传统供应商的开发周期长，开发费用高，合作模式不灵活，开放度差和专利所属等问题，不仅充分提升了主机厂在核心产品核心技术上的自身研发能力和经验，同时也大幅缩减成本和开发周期。
以和百度强强联手的量产自动驾驶计算平台ACU为例，这款ACU硬件平台已经量产于百度与威马联合开发的Apollo Valet Parking（AVP）自主泊车产品。在与百度Apollo团队合作过程中，伟创力就充分发挥了硅谷创新中心和全球4大研发中心在L4量产自动驾驶出租车（Robotaxi）项目中的经验和专业知识，并基于百度Apollo专家的建议和架构需求，提供创新的ADM辅助开发业务模式，为百度提供定制化的硬件开发设计、测试验证，以及供应链整合优化，产线设计和规模化生产制造等服务。
伟创力和百度合作的L4自主泊车控制器，图片来源：伟创力
ADM和local to local两大战略相辅相成，为伟创力在中国的快速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也带来了显著的差异化优势及竞争力。王殿巍透露称，伟创力的全新市场定位在逐步转变为“硬件定制化方案合作伙伴”。得益于战略转型和广大客户和合作伙伴的支持信任与帮助，过去三年来伟创力汽车事业部在中国已经实现了600%的EAR新业务增长。未来5年伟创力将继续保持高速增长，且将提高ADM辅助设计开发的营收比例至50%。”
以下为访谈实录：
—— 对宏观市场的看法——
周晓莺：作为一家全球化的企业，疫情给伟创力汽车业务带来了哪些影响？
王殿巍: 客观的说疫情对汽车行业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而且很深远。甚至有些影响是变相的，持续的，很难简单的几句话去衡量。虽然电子制造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伟创力在全球有20万名员工，但是从伟创力对疫情的应对措施和效果上看，还是令人欣慰和称赞的，充分展示出了一家以人为本的国际性公司的专业性。而且从疫情以及当下的电子芯片缺货上看，反而还给了我们机会来向客户证明我们供应链的优越性。
周晓莺：后疫情时代，汽车行业陆续出现了原材料涨价，半导体短缺等现象，对伟创力是否也造成了一定困扰？
王殿巍：这将是未来一段时间的新常态。对于伟创力来说，置身全球缺芯洪潮谁都不能独善其身，但是目前为止总体的客户交付情况还好，这得益于伟创力全球每年200亿美金的采购体量，涉及12个大的行业，全球10000名供应链同事负责各种供应链相关的工作。这次芯片荒机遇与挑战并存，整个行业会因为这次芯片荒产生深远的影响。
伟创力的先进制造技术，图片来源：伟创力
周晓莺：你觉得产生这种现状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王殿巍：造成紧缺的原因有很多，有些是很深层的原因，第一个是疫情的影响，疫情期间大家的生产预期都很低，上游原材料减产，而后市场需求突然提量，产能马上就跟不上多行业的需求了；第二个是贸易战的影响。第三个是供求关系的不平衡。2020年3、4月份以后，中国汽车市场销量开始报复性增长，而原材料的产能爬坡根本跟不上市场销量的增长。且在智能化、网联化的发展下，车载芯片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第四个原因是口罩效应，越是缺货越是抢产能备库存。
事实上，芯片问题的核心其实是信息技术上车，在颠覆汽车行业，所以这次缺芯保芯大战中汽车行业感觉到痛了。但这其实也意味着大家在拥抱变化，拥抱新技术，从这方面来说其实是汽车行业的进步。
周晓莺：在您看来，这种紧缺现象还将持续多长时间？你们又会有什么应对策略？
王殿巍：乐观来看，2022年第一季度可能会根本缓解。但是对于MCU等核心部件要看到2022年年底甚至更久。而国产芯片什么时候能“打”出来扭转局面？可能也得五六年时间。我们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在保供的每一个环节我们都在不断反思如何能做得更加高效，缜密，周全。相信这一次芯片荒结束后，会与我们的客户建立更加牢固的友谊，并巩固我们的行业地位。
我们看到现在芯片短缺问题在持续发酵，对于汽车行业的布局，各玩家的战略和打法都产生很深远的影响。一直都有人在讲汽车行业原来的供应链太慢了，然后又太保守，所以今年我们准备打造一个全新的local to local供应链策略。
王殿巍接受盖世汽车采访
周晓莺：您觉得应该如何理解“软件定义汽车”？
王殿巍：“软件定义汽车”这个概念最近很热，这充分验证了大家对将来汽车行业发展趋势的认同，这是行业发展的必然性，也是拥抱变化的表现。或许是过去汽车行业没有足够重视嵌入式软件的存在和重要性吧，而现在其实是功能在驱动用户感受这些软件和硬件架构定义，软件定义这个事10-20年前IT行业就已经有了，但在汽车上还是头一次，因为之前的汽车上没有这么多的软件，更没有所谓的自动驾驶和智能互联这些所谓的车载超级大脑，更谈不上软件给车辆带来的高度差异化和高附加值等。其实这是必然的事情，像浪潮一样，从一个行业先掀起来再覆盖到了汽车行业。当然，技术在改变行业，同时也推动商业模式的变化。谁能在浪潮上真的站到技术的顶端，你就能掌握未来。
说来非常有趣，五年前我们和一些主机厂客户介绍软硬件分离方案，因为他们习惯了Tier1打包开发的模式，还是很难接受我们的想法。当我们建议主机厂自己掌握核心软件做定制化开发时，还被质疑这么做投入太大又没有意义，我们自身能力还不足等等。可是很快大家就都想通了，或许是特斯拉和蔚来理想小鹏的成功给大家带来的启发和反思吧。
周晓莺：对于未来几年中国乃至全球车市的表现，您有何预判？
王殿巍：很多的行业分析数据都说未来几年全球车市还是一个缓慢恢复和增长的趋势，但我觉得这个过程可能会是比较曲折艰辛的。从2019年贸易战，2020年疫情，2021年芯片荒，加上全球政治与经济的诸多不确定性等，很难再像前20年那样和平时期的稳定繁荣，但对于中国车市表现，我还是充满了信心和期待。这个过程会比较挣扎和挑战，但前途必然光明无限。未来的几年里，中国汽车行业还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目前的行业分布，玩家，盈利模式，业务形态，产品技术等等各个方面都会巨大变革。同时我也坚信中国的造车新势力或者跨界车企中会产生世界级玩家，甚至巨头。
—— 中国市场战略 ——
周晓莺：提到伟创力，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汽车电子代工，那么在当前四化变革的大背景下，伟创力中国参与汽车行业的策略与过去有何不同？
王殿巍：伟创力汽车事业部在中国的市场形象也在从EMS电子代工逐步转变为“硬件定制化方案提供商”。我们是怎么做到的呢？我们从2018年就在中国推出了“local to local”战略，并围绕这个战略不断深化资源整合和流程优化，让伟创力变成一家像本土的local企业一样灵活快速，富有竞争力的国际化公司。此外在与客户的合作模式上，我们也创新型地推出了灵活的ADM ( Assisted Design Manufacturing)辅助设计开发模式，这个模式赋能了伟创力区别于传统Tier1供应商和EMS代工企业的差异化竞争力，同时也完全符合行业的发展趋势。随着汽车新四化的推进，主机厂要自己定义并掌握核心产品的应用软件和架构，将核心IP掌握在自己手中，并由零部件企业来负责硬件和子系统的设计开发与测试验证。伟创力习惯于作客户背后的绿叶，为客户提供灵活柔性的业务模式，我们就像杯子里的水一样，我们的业务形态与合作模式取决于客户这个容器的形状。客户是杯子，我们就是杯子的形状，客户是瓶子，我们就是瓶子的形状。这就是伟创力灵活ADM业务模式的优势，不论是整体设计+代工，还是部分设计+代工，或者只有代工生产，我们都能提供坚实的供应链承诺和优秀质量保障，成为客户最紧密的合作伙伴。浅显的说，我们与客户合作的指导口号就是“帮忙&不添乱”，只给客户提供有价值的，解决痛点的忙，不给客户制造麻烦。
伟创力上海研发中心，图片来源：伟创力
周晓莺：2021年以来，富士康加速进军汽车产业，联手吉利欲为全球汽车企业代工，对此您怎么看？同为代工出身，伟创力与富士康在汽车行业的布局有何不同？是否有感受到压力？
王殿巍：首先，富士康在汽车行业的战略布局与我们完全不同。富士康希望造整车，而我们更关注的是零部件。我们在汽车零部件的业务规模比富士康大很多倍，伟创力是全球汽车零部件100强中中唯一的有电子代工背景的公司；此外，富士康虽然体量更大，但伟创力全球业务分布的行业更加宽广也更加平均；第三，我们目前还没有像富士康那样的造车计划。我们想的更多的是怎么助力中国汽车工业的变革发展，助力合作伙伴和客户更加成功。
周晓莺：在新的市场形势下，对于2021财务年，伟创力有何预期及部署？
王殿巍：今年是L2+、l3自动驾驶真正批量落地之年，还有娱乐座舱域控制器，车身控制域控制器等等，今年非常重要。我们前面所有的努力都是在为今年和明年做准备，所以今年是充满期待，等待收获的一年。2021年我们的新业务目标将继续保持大比例正增长，并努力在未来几年保持这个势头，在已经建立的业务架构和战略基础上，不断深耕。但是今年最重要的还是芯片保供，为客户提供稳定的供应保障，尤其是我们的战略客户和战略项目。在这次史无空前的全球缺芯大战中，我们也见证了很多客户的保芯策略和行动，坦白讲，可以看得出每家公司的办事风格的差异，是否快速抉择，执行高效，公正严谨，合理务实，相信他们也必将成为将来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