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丨石劼
责编丨曹佳东
编辑丨朱锦斌
自动驾驶or无人驾驶，愈来愈被相信是汽车产业乃至人类社会未来的方向，但如何从人工驾驶过渡到自动驾驶，却是一个还在众说纷纭的议题。
于是，明天的图景很清晰，今天的局面很确定，惟有怎样从今到明的夜晚，仍然属于黑暗的色彩——究竟该如何为自动驾驶时代的到来铺好道路？
车尔尼雪夫斯基说过，在理论上一切争论而未决的问题，都完全由现实生活中的实践来解决。一个惯于在科技领域率先实践的城市，藉由一场决意开拓创新的展会，告诉公众：“自动驾驶距离我们很近。”
今年6月，新冠疫情意外再度入侵广东，出人意料的是，无人驾驶以超出我们预想的速度抵达身旁。从广州文远智行旗下的Mini Robobus、Robotaxi担负起运送物资的职能，到深圳元戎启行旗下的无人驾驶车队避免人员接触降低感染风险，没有多少人会预料到，无人驾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悄然走进公众生活。
从明面上看，粤港澳大湾区车展因疫情延期举办；而从实效上看，车展尚未揭幕，自动驾驶的科技招牌就已经先声夺人。在车展开幕之后，“Pilab先行科技日”成为各大智能科技公司宣讲和展示的舞台。
风从南方起，以自动驾驶为先导的未来科技智能社会的蓝图，在那座有着无数“先锋”和“示范”头衔的城市，就此翻开新的篇章。
“不同于任何其他车展”
在林立的众多中国车展里，崛起于南方的粤港澳大湾区车展，是怎样的定位？
“粤港澳车展真是完全不同于任何其他车展，”一同观展的朋友如此对我感叹道，“你必须把展前的无人驾驶车队运作活动、会展期间的先行科技日、背后的深圳科技背景，这三个最核心的信息结合在一起看。再没有第二家这样的车展了。”
从“先行预见星辰大海”的车展主题展板旁边走过，用脚步丈量完了所有的9个展馆之后，我从心底给出了赞同的答案。
倘若只用传统汽车媒体的眼光去打量：9大展馆，所有的主流整车企业悉数到齐，重磅产品有崭露头角的雷克萨斯NX和中期大改款大众帕萨特，有上市的奥迪SQ5和启动预售的小鹏P5，在规模和亮点方面算是中规中矩。然而这并不是本届粤港澳大湾区车展的最耀眼之处，我们更应该从主题去深入把握这次展会的精髓。
什么叫“先行预见星辰大海”？
这不仅仅体现于小鹏P5、奥迪SQ5分别代表了智能电动汽车和高性能车等未来汽车消费趋势，也不仅仅体现于极氪、蔚来等本土车企以及奥迪、奔驰、现代等外资品牌展台布局更具科技范儿，更为重要的是，粤港澳大湾区车展在布展中为智能化与新科技设置了不同于以往的定位。
展馆正北是中央大门，入口右手二楼专门开辟出iHome主题馆，17和18日是打头阵的“Pilab先行科技日”，而之后从19到23日的“汽车文化沙龙”，一路从“超跑赛车文化”讲述到“深圳先锋城市与安全出行”。如果说，文化沙龙侧重对过往汽车生活与历史的回看，那么先行科技日便是奠定了“先行预见星辰大海”的前瞻基调。
在iHome主题馆展示区，华为、小马智行、速腾聚创、元戎启行、英博超算、高合汽车、一清创新七家汽车科技先锋企业，通过样品展示互动、技术原理解读、专题宣讲等方式，将旗下智能网联和自动驾驶汽车最新产品和前沿技术分享给受众，而诸多“第一个”、“第一家”名头就这样浮现在我们眼前。
“元戎启行今年4月份获得深圳市《智能网联汽车应用示范通知书》，（自7月19日起）成为第一家能在深圳开展Robotaxi载人应用的示范企业，”元戎启行商务负责人王田宣布。这家已经积累超过200万公里自动驾驶测试里程的公司，在武汉（与东风合作）、杭州（与曹操出行合作）和厦门率先商业化落地，在深圳本地与鹏电集团合作的应用示范服务是第一步，正式大规模商业化也不会太远。
为了实现跨场景高效部署的L4自动驾驶，元戎启行从多车型适配、多场景适应、快速部署能力三大方向进行了布局。所有的宏伟愿景，都需要从一点一滴的细节开始积累。例如在传感器集成领域，元戎启行拿出了一体化传感解决方案DeepRoute Sense II，整合了7颗摄像头、3个激光雷达（1个64线主雷达和2个16线盲区雷达），24.6厘米厚度堪称同类最薄，将风阻影响降低到7%。而计算平台DeepRoute-Tite，以传统产品一半的成本和1/9的体积为L4自动驾驶提供算法。
小马智行广州研发中心副总经理黄凯霖则从探索未来出行新边界的角度加以剖析。在完成超过600万公里自动驾驶测试之后，小马智行拿出了最新一代L4 Alpha X自动驾驶系统，该系统集成了4个激光雷达、4个毫米波雷达、7个摄像头和2个GNSS天线模组，确保360度度无盲区感知，车辆自行完成密集车流穿行、无保护调头等高难度动作；其中新增的红绿灯识别摄像头能比前代产品更精准地识别信号灯，新增的左侧毫米波雷达则在车辆右拐时监测左侧直行来车的路况，优化了处理长尾场景、复杂场景的能力。
除了Robotaxi，同样重要的Robotruck也是小马智行的焦点业务。今年3月小马智卡发布，成为首个拿到上路许可的L4自动驾驶卡车品牌，车辆的传感器除了两个激光雷达之外，摄像头与毫米波布置的密集程度令人吃惊：2个深度长距离摄像头可覆盖300-1000米，2个中距摄像头与1个毫米波雷达则负责前向200米范围，2个后视摄像头和2个毫米波雷达监控了后方200米，做到了几乎每个级别的距离都有双重传感器覆盖。
除了元戎启行和小马智行之外，速腾聚创也分享了软硬件结合的“Smart LiDAR Sensor System解决方案”，一清创新则通过最强无人运力行业解决方案TaaS (Transportation as a Service) 系统，实现无人物流和5G远程驾控展现场景优势，覆盖园区智慧物流、无人售货送货场景等等。
这些科技公司不单单是拿出自动驾驶或者无人驾驶的解决方案，同时从底层技术层面提供了保障。以元戎启行为例，从电源控制器、同步控制器、车载摄像头到控制算法、标准化地图、5G远程监管系统云服务，都是自行开发解决。
而在半自动驾驶、中低阶自动驾驶之上，更为高阶的自动驾驶和无人驾驶也在紧锣密鼓部署。作为典型例子，小马智行robotaxi在中国美国都投入了应用，没有安全员的无人车也加入了广州服务车队，在美国弗里蒙特等地开启公路常态化测试。
风从南方起
从改革开放的第一个经济特区，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深圳给全世界的第一印象，是中国的经济重镇；而在这重光环之下，又是中国最具开拓精神的科技重镇。
“GDP对比，20年前，香港1710亿美元，深圳201亿美元；10年前，香港2286亿美元，深圳1405亿美元；现在，香港3650亿美元，深圳4320亿美元……”
南国新城，并不仅仅走出了领跑全国的产值数字，还走出了华为，走出了比亚迪，走出了大疆……一众从国内到国际都声名远扬的名字。正是由这些名字，以及遍布全国的同侪，撑起了“中国人也可以创新，也可以玩高科技”的豪言壮语。
而财富和产值的积累，恰恰来自于科技之城的锐意新进。如果进一步往下解析，就是新能源汽车、IT半导体、智能网联各个领域开拓创新，打破旧有的产业格局，让科技的新风再一次吹暖经济的肌体，赋予其更为激越的活力。
故而，汽车产业和汽车展会，在这座科技之城更需要推动自身的转型与进化。
全球车展衰退之前，五大国际车展各擅胜场，也都有光鲜的专属标签。如法兰克福车展之博大、巴黎车展之优雅、日内瓦车展之奢华、底特律车展之豪迈、东京车展之严谨。当五大车展都逐渐退缩为区域性特征更明显的“准国际车展”，北京/上海车展真正接棒“全球化”的光环，那么我们在这个最全面最广博的No.1车展之外，还需要特征更鲜明、焦点更突出的其他展会。
科技，这个被全民倾注更多目光的话题，是车展需要更为重视的新标签。于是，CES曾经由于智能汽车脱颖而出，但又随着疫情和贸易战的夹击昙花一现。谁能成为又一个符合“双循环”战略新背景的科技展示舞台？无论是北京/上海车展，还是进博会，都以全面和博大作为优点，却也因为这个优点而无法让科技成为最显眼的标签。朝着这样的定位去转型，这也是粤港澳大湾区车展“自我洗髓”、以求“脱胎换骨”的缘故。
观展期间，我听到不止一位观众指着新车在问：“这是华为技术的车型吗”，“这带有自动驾驶功能吗”。毫无疑问，只有孕育了华为、大疆等科技先锋的城市，它的消费群体才会有这样积极的态度，去拥抱新能源车与智能网联，比国内绝大多数其他城市的民众都提前一步。
2021年上半年，深圳以61,659辆的成绩，排在全国新能源车销量城市榜单第二位，仅次于上海，同比激增213.45%。这份成绩单，越来越削弱对牌照的依赖，销量靠前的车型产品越来越多属于价位不低的智能化电动汽车，主要由私人消费者采购而非运营车队的摊派。以畅销车型来观察，上半年比亚迪汉（包括EV和DM）以10,455辆成为深圳市场唯一销量破万车型，特斯拉Model 3以7,598辆排在亚军，广汽埃安S的5,801辆拿下探花名次，特斯拉Model Y的3,484辆也能排在靠前位置。
比起十多年前，比亚迪开始在深圳率先推广新能源出租车，如今智能电动汽车大量走进深圳的消费者生活之中，可谓从筚路蓝缕的发端，走到了拾级而上的上升期。
“广东消费者对电动车，尤其是深圳消费者对智能电动车，天然就有一种亲近感，因为科技公司环绕在身边，许多人都是相关从业者。同时，他们对传统的用车生活、历史文化又给予了足够多的重视。在这里，传统和创新找到了最好的结合。”我们观展之后如是感慨。
所有的参天巨树和如锦繁花都离不开滋养根系的土壤，科技公司的兴起、粤港澳车展的变身，与深圳科技创新环境和氛围恰恰相得益彰，前者为后者增光添彩，后者为前者背书奠基。
明天的朝阳，与今夜的星空，同样是天幕上璀璨的盛景。势头正健的传统燃油车，与科技新秀智能电动汽车，也在深圳这个舞台，粤港澳车展这个秀场相互辉映。
辞行鹏城的时候，我从车里又看到窗外驶过一辆带着“Pony”字样、头顶倒扣“花盆”的RX——这恰恰是一辆传统燃油车，同新锐自动驾驶技术的融合体——显然民众已经对这样的景观习以为常。那么，明年、五年后、十年后再度造访同一个地方，这片土壤又会长出怎样的花朵？何等的景象？或许是时候去尽情畅想。